子弹穿透了警车的轮胎，发出爆裂的声响，车的底盘猛地向下一沉。
重心偏离，车子却还没有完全停下来，打着旋直直往路边的防护栏上撞去。
伴随着碰撞的巨响，猛烈的撞击随声而至，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小警员的头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鲜血随即从额头上蜿蜒而下，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后排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纵使已经努力调整身形应对，肖潇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撞得眼前发白，脑袋嗡嗡作响，周围的声音听着都像闷在罩子里，远远的，不甚清晰。
她听到杜漪焦急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却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不过，大概能猜出来，无非是询问情况，准备回来支援他们。
肖潇的手摸索着，捡起对讲机，硬撑着开口，“不许回来。”
杜漪在那边，语气急切地说了什么。
“押运好你的犯人，”反正也听不清，肖潇就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还有获救的omega。”
“这边我能处理。”
杜漪那边终于应声，不再反驳。
肖潇把对讲机扔在旁边，迷蒙中回头去看公路边上的废弃小楼，从子弹飞来的位置和这附近的地形来看，能进行狙击的位置只有那里。
“她已经离开窗口了，”低沉镇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由于离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胸腔产生的共鸣，“暂时没有狙击危险。”
短暂抽离的意识开始慢慢回笼，刚刚在混沌间，唯一残存着可以被感受到的，便是她肩侧隔着衣料传来的触感，那是江川揽住她肩膀的手。在车辆失去控制，冲向栏杆时，那只手也没有松开，甚至揽得更紧，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这是个明显带着保护的倾向与意味的姿势。
如果放在以前，她决计不会买账，甚至会因此恼火；她有自己应对紧急状况的能力与信心，还用不着别人护着。纵使是现在，她事后可能还是会冷言冷语，讲出看似不知好歹，却也的确是她心中所想的话，“我可不需要你的保护，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可此刻，肖潇手撑在坐垫上，挣扎着对抗头晕目眩的感觉，想扭头看江川的情况。
视线缓慢地焦距，渐渐变得清晰的视野里，是一如既往苍白的皮肤，衬得鲜红的血更加醒目；肖潇的心不可避免地漏跳了一拍，视线下移，却对上了那双依然清明的灰色眼眸。
对方早在她看过来之前，就把视线投向了她，那双狭长的眼一如既往；此刻仍显得格外平静，难以窥见背后隐藏的情绪。
在肖潇的注视之下，江川随意抬手抹掉了额头上的血迹，晕开的血色在alpha冷峻的脸上，倒是平添了慑人的凌厉。
确认江川没什么大事后，肖潇迅速收回了视线。
狙击者虽然离开了窗口，却并不意味着他们成功脱险，相反，对方极有可能趁着他们在撞击后短暂丧失行动能力的功夫，转移到更不利于他们的位置。
与其说是狙击者，不如说她心里其实对对方的身份已然有了预料；在明明有机会把她一枪爆头的情况下，对方最终却只是打爆了车胎，让他们被迫停下，说明对方最初的意图也只是后者。
可明明如此却还先要用准星瞄准她的头，用狙击红点逗引，看她慌忙躲避的样子；肖潇甚至可以想象出对方看着他们躲避时，脸上玩味的表情。
这样用恶作剧的形式，享受把别人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除了卫芳远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