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阴雨天,雨声潺潺。

    风在耳边不断地呼啸,树枝被吹的抽噎变形,雨滴敲打着庙堂仅有的几块干净的地砖,举步平地,偶尔溅出几团翠绿的苔藓,在夹缝中肆意泼洒绿茵。雨,泼在喑弱的花瓣上,香气砸了一地,它好像变得透明,随风飘荡,冰冷的好似没有生气。

    庙堂内鲜有的颜色铺在石砖上,芙蓉般的裙摆一动一动,好像少女在抽噎。

    “呜呜…呜…救命…救命!呜呜放开我!放…放开!唔…”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色藕裙的少女匍匐在地,头发上还有细密的雨珠,和着泪水从脸颊缓缓滑下,娇滴滴的样子像极了温室里滋养的牡丹,让人见了便心疼一番,可是对女孩痛下狠手的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确丝毫没有动摇。

    “深山野庙,叫唤什么!”其中一个大喝一声,骂到,“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打残废送去春香窑,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富贵小姐,被发现了一定会派人来找,到时候赎买的价格多少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只是想要钱,如果你还要反抗,那别怪我扯掉一条胳膊一条腿,反正你现在在我们手里,就是天王老子也没法救你!”他不屑的碎了一口,鞋底的泥土蹭在藕色的印花裙摆上,干净的衣裙立马变得肮脏极了。

    女孩见状害怕极了,但也只敢窝在一团“呜呜”的哭。

    她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是保卫皇都恪守疆域的老将军赵玉堂的亲孙女赵阑裳,她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侮辱,经过各种礼仪熏陶的她自然是无多少树敌,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要绑架她,如果只是因为钱,她们大可不必把她先绑到荒郊野岭破旧许久的庙堂里,直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岂不是更便宜,依父亲的处事方法,虽是遗传老将军的豪迈性情,但也会优先考虑她的生命安全,一定会先妥协他们的需求,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把人绑过去,也没有其他的帮手,说明这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把她从王府的偏院里下药迷走,可见,这两个人除了钱,他们还有别的目的,不如说是有幕后主使…

    “大哥,你看这人...也还没来,要不咱俩..”另一个长得比较贼眉鼠眼的男人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滑溜溜的打转,定然没有好心思,又有些急不可耐的搓了搓手,显得猥琐至极。

    “去你丫的,这是那位要的人,你有几个胆子动?!到时候你死关我鸟事,别祸害我!”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生气的大吼,声音颇有震慑力,被否决的男人立马没了声音,只是暗骂他不识风趣,这种货色的美人,那都是用蜜糖燕窝熬出来的,窑子里的庸脂俗粉哪能比得上啊?!

    “罕见了,真是不解风情…”他不满的嘟囔几声,显然是热脸贴冷屁股没捞着一点油头。

    女马的,晦气。

    “呜呜…该怎么办…爹爹…谁来帮帮我…我…呜呜…”赵阑裳害怕极了,不住地颤抖,一直小声的寄托着微弱的希望。

    雨,渐渐小了,空气中弥漫着幽香的气味,混着泥土与树叶,显得颇有几分生气,衬托出破烂庙堂的幽寂。

    那两个男人一直在赵阑裳旁边守着,虽然没轻举妄动,但慢慢的失去了耐心,开始变得不耐烦,发起牢骚不停。

    “怎么还没人来接货啊?这人莫不是忘了?当初说好绑人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现在人绑来了,钱也没看到一个响。”

    “要我说,这小丫鬟还是直接押去了事,料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实在不行就给她当面放放血,她老子那么宠她,能不心疼?”那个贼眉鼠眼的顿了顿,露出一种令人厌恶的表情,继续道:“掰胳膊折了腿也不是不行吧?反正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了,他们那边言而无信,还怕个屁?”

    他说话有个习惯,总是爱把手靠在背后,身子前倾,有种挑衅的意味,却也没注意到身后悄然溜近的一抹玄色衣摆,还有些奇怪的回头看着比他壮实的另一个男人。

    “你倒是说句话——”

    他看到那个男人也不言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空洞的眼睛里失了焦,配上眼皮上下划过的犹如蜈蚣一样的伤口更为异常,幽幽地风再度拂过,他开始有些没来的发慌。

    “你怎么...”还没来得及碰到他,他就已经径直倒了下去,伸出的手在空中竟无法立刻收回,他感觉到四肢开始变得僵劲,视线却也还算清楚。

    那个倒下去的男人从嘴皮边挤出了几个字,断断续续,渗人至极“有…人…人…后——”

    下一秒,只听尖利物品划过空中的声音,有些刺耳,那男人的表情从僵硬无法控制开始变得狰狞,他被尖利的暗器抹了脖子,马上没了声息,嘴角咕嘟咕嘟地冒着黑红的鲜血。

    “谁?!”那个贼眉鼠脸的男人大吼道,但四肢僵劲的他无论声音怎么放大都毫无威慑力。

    “绑架良家妇...不对,应当是小姐——”只见身着玄色长袍的少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出,略带稚气和慵懒的说,“请问可以收多少两银子呢?”

    他低头看了看泪眼婆娑的女孩,心中顿时敲好了算盘:“哎呀哎呀,这可是赵家小姐?你们还真是大胆哇,连将军府的人都敢绑——”他转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江山百景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拍打被固定住身形男人的脸,扇的一道道粉红色的印子,看似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