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流文学>修真小说>八玄司 > 第十八章 囚
    李赦爱女心切,第十八日就带着镇虎司八十位高手前往八玄司他们走大道而去,而夜离等人走小道想尽快赶回去,终是未能碰面。到了镇虎司李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花轿,礼堂,新房……’管家只是说李赦在朝廷有要事不能脱身,宾客已至夜离诺囡只能先行办理婚礼。那天来的人很多各种官员亲友,他们才从一场毁天灭地的瘟疫中逃过一劫,急需走动走动来证明自己还活着。丞相也来了他刚进门就在想:李赦干什么去了?远远的就看到新郎官夜离,他捋了捋胡须眼睛微眯笑了笑就转身走出了镇虎司大门上轿远去。周白都路上实在忍不住便问:“丞相大人,那人八玄司一重使夜离便是当日截走杀害公子凶手的人,我们何不叫人立刻抓住他”?轿子里许久才发出声音:“他们今日喜结连理我可不愿扰了这桩美事,他跑不了,害死我儿的人一个也逃不脱”!五日之后才传出消息李赦八十一人血战八玄司数百高手,从早上到正午一直传出刀剑相碰之声,山中鸟兽散尽树叶纷飞,鲜血不时溅出。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就只剩下李赦一人,身上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涌涌,但他还是笔直的立着,身旁都是横七竖八的死尸面对着前方百十人。人群中走出萧奇手持黑铁剑身上到处都是溅到的鲜血,头发披散像是无往不胜的战神冷冽的对着李赦笑:“镇虎司果然厉害,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若不是我们人多还真赢不了你们”!李赦喘着粗气:“此次前来只为替小女诺囡和我女婿夜离报仇”。“看来我等真是受了无妄之灾!我放了你的女儿和夜离”。李赦从嘴角咧出笑如释重负般坐在地上:“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便没有憾事了”。他又扬起头盯着萧奇道:“来吧!杀了我”。说完就闭上了眼。李赦被萧奇一剑削掉了头,那头在地上滚落了好久才停下。身体还是笔直的坐在地上,很久才倒下。

    萧奇命人厚葬八十一人,就葬在了八玄司山角下。

    换了迷流身体的幽在小山村休养了几个月,借着迷流的面容在启南收复了不少部众,不顾后果的全力寻找换了自己身体真正的迷流。他的心里充满怒火:这副破身体毁了自己的一切,他一定要杀了迷流,自己的身体就算自己不能用,他也不允许别人用。他感觉自己更加年轻更加有活力。他倒是有一点愧对黑煞就像在外面偷吃的妻子:不行,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黑煞知道。晚上之时幽正与黑煞在房里准备办事刚脱了衣物,从外面闪将一人。两人都吓了一跳,借着烛光看到那人正是幽的身体真正的迷流。黑煞光着身子抽出剑来却不到几个回合就被一脚踩在地上。迷流拿着刀看着坐在床上的幽对着他笑。就好像自己看着自己,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迷流说不明白幽也说不明白。幽慢慢的穿着衣服道:“师父,怎么样?我替你把你未体验过的体验了一遍。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迷流把牙咬得噔噔响很快便平复了下来笑道:“已舍弃的东西没必要看得太重,我现在只要杀了你们俩个,这世上就没人知道我还活着”。说完就砍向床上的幽,幽一闪身却未闪过被一刀砍中腿上。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的黑煞急切喊道:“你不能杀他,杀了他你也会死”。“什么”?幽和迷流同时问道。“我在给你们换体之时在你们身上种了同命蛊,生则同生死则共死。幽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迷流转身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黑煞走至桌前从众多黑木盒子中找出一个,里面有绿莹莹的两条虫子相互缠绕一起。他择出一条拇指一捏那虫的绿色内脏爆裂而出。而另一只虫在盒子里身体剧烈扭动只扭了几下就僵直不动了。“哈哈哈,迷流你来杀我吧!我肯定不躲。就算你不杀我,你这具身体也快到极限了吧!用不了两年咱俩一块下地狱”。幽还是坐在床上捂着腿上的伤口。“该死,真该死”。迷流浑身都气的抖动了起来,他冷眸一闪将刀掷出从黑煞前胸插到后背又拖着着黑煞钉在了门框上。黑煞在断气前看向床上的幽叫了一声主人,便咽了气。而后迷流头也未回的走了,身后传来自己嗓音的大笑声,笑的很狂妄很伤心。迷流听的出来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这一切都被萧奇派来的探子听的一清二楚……。“司主,现在正是攻入启南的最好时候”。八玄司内众人都在建议萧奇及早发出杀令灭了迷流一伙。萧奇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若按探子听到的话来说,幽发现了蝴蝶谷记载的换体之术和迷流调换了身体。现在一切都说的通了:幽想成为天下第一,未杀迷流还和他换了身体只不过弄巧成拙。迷流早已病入膏肓。我说呢,野心如此大的迷流竟不想坐上皇都的九龙宝座,还舍得把权力分予我们。幽领了迷流的命令屠了蝴蝶谷后消失了几个月回来之后身边就多了黑煞”。众人都惊讶:“天下还有此等逆天之术”?“蝴蝶谷屹立几百年,没有一个高手,你们以为他们是怎样生存下来的?光一个弱不禁风的仲叶这次都差点让皇都变成一座死城”!萧奇冷笑了一声道:“管他是真是假,现在启南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我们不必再大费周章去攻启南”。他又想了一会道:“同命蛊,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有意思!传出消息就说,蝴蝶谷所藏医术记载:万丈天山赤雪莲,茫茫流沙肉珊瑚,宫闱高墙紫明珠,北漠尽头茯苓草,南海幽幽白磷鱼,深林三寸三参王,碧海千年龟甲鳞,配以天参丸,凤玉丸服用一月至少可延寿命少则十二年”。众人疑惑半天道:“如此荒谬方子那迷流能信吗”?

    萧奇站了起来:“他不信也得信,现在他的命和垂危的幽命绑在一起,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现在就让他天南海北的去找那些救不了命的药材。莫说他找不全,就算找齐了他还是得死。没想到纵横天下的迷流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快哉”!

    时间能治愈一切,一晃半年过去了。诺囡似乎才从李赦死去的悲伤中熬过来,慢慢的脸上有了笑容,能出门和小红莲儿四处逛逛说说笑笑。但最近老反胃吃一点东西就想吐,小红推测是肚子里有了小夜离。夜离听到消息脸上难得出现笑容,当着众人的面抱起诺囡不肯松手,那几天应是夜离一生中最高兴的几天吧,他带着诺囡在街上逛,见到行人就凑过去告诉他:“我的妻子怀孕了,我要有一个孩子了”。那人一脸懵只好拱手道:“恭喜恭喜”。他买来各种酸的,各种甜的,他还派人去蝴蝶谷询问老仆人安胎之法。……好景不长,朝廷传来旨意:“布衣夜离,归顺镇虎司后屡立奇功,实乃我朝不可多得的栋梁,却未有官爵。镇虎司不可一日无主,望夜离两日之内前往皇都封官进爵”。夜离接过圣旨后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诺囡及众人快马前往皇都。夜离还未到皇都就被丞相王竟请进府内说是为了祝贺他,喝了三杯酒后就倒地不起。醒来的时候身穿囚衣脚镣手镣被关进了天牢里,丞相正隔着铁栏望着他。夜离坐了起来皱着眉道:“丞相大人,你这是何意”?王竟将手伸进袖中:“哼,我是何意!你将杀我儿的凶手救走。你坏我操盘多年的大局,我与你不共戴天。我已禀明皇上说你是八玄司派来的卧底,你将在这牢里关到死”。“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时在外看行刑的老者”。“是我”。“你不能关我,八玄司正预谋向朝廷进军。我已掌握不少要人,你关了我赤朝就全完了”。丞相捋了捋胡须:“那又怎样”。“你……。我明白了,凌亦将军所说的内应是你吧”!丞相猛然睁大眼睛又不在意的道:“你很聪明,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让赤朝覆灭好建立新的王朝,我当了大半辈子丞相现在我想称王,我不想一人之下我就是完挥袖而去。夜离听完这些颓然的坐在那,奇怪的是他现在心里却并不为赤朝担忧想的却是诺囡:我要是在这里关一辈子诺囡怎么办?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她会哭成什么样子?我真是对不起她”!他在牢里捏紧拳头四处踱步,咬紧嘴唇,眼神飘忽不定。使出全部功力‘大莲花掌,力碑掌,翻山掌,龙象腿……’使劲砸着墙。“别砸了,没用的。这里就是大罗金仙来也会被困住,外面的事情与你无关,在这里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看着墙度日。这就是你以后的命”。隔壁间的一声音传来。夜离坐了下来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在心里想着:“一定会出去的,一定会很快见到诺囡的,自己的事情一定会很快解释清楚的,十天?不,十五天后会出去的,想到这里他的心绪慢慢平稳下来。现在只要熬过十五天”。他只记得那个铺满麦草杆虫子四处爬,只够站二十人的牢里靠近屋顶有一个一掌宽高的窗明暗了三次,他知道三天过去了。他靠着墙坐着开始和隔壁人聊天,可隔壁人老是睡觉不搭理他。他想在墙上记下日子:就写‘诺囡’两个字吧一共十七划,这样想来还未写够一个‘诺囡’名字自己就会出去了……。牢房里有一个便桶,每天早上就会有人提出去倒掉但从不刷洗里面,夜离晚上老被臭味熏的睡不着。牢饭只是嗖了的饭一个硬的掉渣的馒头,外加一碗黄黄的凉水。刚开始夜离是不吃的,但肚子饿的绞痛这样只会使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更加缓慢。他想着为了能活着见到自己的妻子儿子,开始吃那些东西起初只是吃一点后来只要饭一来他便狼吞虎咽的全部吃掉,但还是会在夜里被饿醒。他开始学习隔壁犯人整日昏昏欲睡,醒来就靠在墙上向隔壁犯人说话,从自己开始记事到如今想到什么说什么。他相信隔壁犯人是听着的,他有时会发出“嗯,奥,怎么能这样”之类的话。墙上一个‘诺囡’写完了,但他好像被遗忘了。始终没一个人来……。他想着定是把他暂时遗忘了只要等一个多月他们一定会记起他的,毕竟自己平叛有功!他开始想各种人,各种事。他想到迷流,想到兰,想到菱儿,弥陀,萧奇,南华,仲叶,仲雪,小红,李赦,诺囡……。想到他们八人杀迷流,想到自己救菱儿,想到妓院碰到兰还想到断崖山菱儿的死……。他在便桶上坐很长时间,因为牢饭里没有一点油水经常拉不出但肚子胀的难受。头发开始乱糟糟,很多根搅成一团。他经常在头发上捉虱子,捉到后用很长很脏的两个大拇指指甲一挤‘砰’的一声指甲上就有一滩血。他觉得自己的神智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只有每天写‘诺囡’笔画的时候稍稍清醒一点。他让自己变的很忙碌,他用一天时间清除房里面的所有虫子,又用一天时间把草杆重新铺一遍,后一天他用一根不知在那找的短棍把沉积在便桶上的屎戳下来。他身上开始发痒,一天到晚不停的抓挠,挠的到处都是血印子,身上多处起白色的脓包,脚底屁股上都有不能坐不能躺,一挤疼痛难忍,忍痛挤破白色浓液却怎么也挤不干净过两天又是个更大的白色脓包,越挠越多,越挤越痒。隔壁犯人告诉他,这是湿疹,不能抓挠。能做的只有忍,忍受几个月湿疹就不长了。但那种瘙痒直入身心,就像冲击一样一次次撞击头脑而且愈来愈强烈,不得不使劲抓挠直到它流了血变成绵长的疼痛感。当他在墙上写完第四个‘诺囡’之时,他不得不怀疑:从一开始是不是自己做错了选择,若是不想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也就不会有今日生不如死的牢狱之灾。他本该掌握一个很大的江湖势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本该坐在阳光下吃着鹿肉喝着酒看着下面两个人生死相搏只为博他一笑。但如此的话就不会遇到诺囡,自己深夜也会困在无尽的噩梦之下,还有那个雨夜将永远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