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不打人,跟杀手不杀目标有什么区别?”江璃不解的问。

    “打仗跟单纯的目标刺杀还是有区别的。战争的目的是威慑对方,以期取得利益最大化。伤亡率低不不代表着胜利,反之伤亡率高也不意味着失败。杀人多少,从来都不是衡量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夫人讲的这些江璃不懂,江璃只知道,依照夫人的吩咐办事。”

    “我也不太懂,我这些也都是听别人给我讲的。我算是,活学活用,唬人还行。”

    “是相爷告诉夫人的吗?”

    相爷?

    颜素问心说,我讲的这是宋朝和金国的故事,他顾长风知道啥啊。不过,这个时代没有宋朝,也没有金国,她只能打着哈哈道:“对,就是言卿他告诉我的。”

    江璃眼中有微光闪过,随道:“那个宋国打胜了吗?”

    “当时啊,这金国的士兵见宋国的打两下就跑,还以为他们是害怕了,临阵退缩了,于是紧追不舍。这第一批宋国士兵回到城里,又换了一批出城,还跟之前一样,打几下就跑,这金国被激怒了,气势汹汹的追。就这么十几个回合下来,金国士兵累的是气喘吁吁,战马也是疲惫不堪,只跪在地上喘粗气。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毕将军来到城墙上,仔细观察着金国战马的反应,待确认时机成熟后,吩咐手下的兵将将煮好的黑豆撒在阵地上,由他亲自率领士兵冲到城外袭击金兵。

    金兵见宋兵又打出来了只能尽力反击,可他们的战马跑了一天,早已是饥肠辘辘,这闻见了香喷喷的黑豆哪里还走得动,全都低头吃起了豆子。而宋兵的战马,都喂得饱饱的,根本不会理会这些黑豆,全都英勇的朝着金兵冲了过去。

    就这样,借着黑豆的力量,宋兵大获全胜。”

    “所以,夫人是打算依葫芦画瓢,让徐将军也跟着学?”

    “跟着学多没意思,咱们得融会变通。”颜素问招招手,让江璃附耳过来,在她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江璃听着听着,眼睛竟也跟着亮了。

    她自问也是见过不少名门闺秀的,可像颜素问这种,着实少见的很。

    入夜之后,颜素问与江璃分别带了几名士兵,偷偷潜入南蜀的营地中,然后将兑了大料的豆子掺进战马的饲料中。除了战马,颜素问还让江璃带人用水泼了南蜀的粮仓,顺便在他们的饮水中也做了些手脚。

    没有直接烧毁粮仓,一是大火燃起,容易引人注意,她有江璃护着,尚能全身而退,但跟她们来的那些士兵可就不一定了。谁的命都是命,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拿着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往水里撒东西的时候,她考虑过要不要直接下毒。这毒下了,这场战役兴许也就结束了。可看着眼前的那些营帐,想着营帐里的那些南蜀人也都是有家有口的这心肠就硬不下来。思来想去,也只是下了些能让他们腹泻的药物。

    颜素问知道,仅仅只是腹泻扭转不了战局,她一时的心慈手软,换来的可能是更多大魏士兵的牺牲,可她就是没有办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

    从南蜀营地返回时,她问江璃:“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顾言卿的夫人,是大魏的宰相夫人,我竟然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心慈手软了。他们,不光是咱们大魏的敌人,还是我们顾家的仇人,我的婆婆,就是被南蜀的探子给抓走的。江璃,你跟在言卿身边那么久,你能不能告诉我,此时如果换了是他,他又会作何选择?”

    “相爷会做出跟夫人您一样的选择。”

    “会吗?”

    “会,因为在相爷眼里,这些南蜀贼人根本算不得什么。”江璃笃定的说着。

    江璃说的没错,在顾言卿心里,这些南蜀贼子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他跨马站于阵前,这些南蜀人就得吓掉半分胆,然后思量着是不是要进攻,能不能进攻。可眼下,顾言卿被困邺城平乱,南境守军伤亡过半,连个援军都没有。此非常时期,自己的心软,真的没问题吗?

    回城之后,颜素问找来王涛,让他组织人马,在黎明时分,突袭南蜀营地。南蜀马不能战,人不能抵,此一站虽有些拿不出手,却可以保南境小半年的平安无事。